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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鵝效應

書籍

  • 作者: 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
  • 原文作者: Nassim Nicholas Taleb
  • 譯者: 林茂昌
  • 出版社:大塊文化

書摘

P.12

黑天鵝事件使得你所不知的事遠比你所知的事更爲重要。
考慮這點:許多黑天鵝事件可能因爲我們預期它們不太可能發生而發生 ,並且惡化。

P.13

我們對離群值的預測無能為力,這隱含了我們沒有能力預測歷史的發展軌跡,因爲這些事件都是變動不居。

但我們的一舉一動,卻好像是我們有能力預測歷史事件似的,或者更過分,好像我們有能力改變歷史軌跡似的。

我們預測三十年後的社會保險赤字和油價,卻不知道我們連明年夏季的狀況都無法預測———我們在政治和經濟事件上所累積的預測錯誤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每次我看到實際數字時,都要捏一捏自己,以確定我不是在作夢。

令人驚訝的不是我們的預測錯得有多離譜,而是我們竟然不知道預測錯得很離譜。當我們在處理致命衝突時,這點最令人感到憂心忡忡:戰爭基本上無法預測(而我們竟然不知道這點)。

由於人們對政策和行動之間的偶然連結產生了這種誤解,我們可以輕易地引發由挑釁的無知(aggressive ignorance)——像小孩子玩化學設備——所造成的黑天鵝事件。

P.15

人類另一個相關的缺陷是過度專注於我們所知的事,我們傾向於學習精確的細節而非整體。

我們並沒有同時學到我們不知道我們不知道。問題在於我們心智的結構:我們學不到規則,只是學到事實,而且只有事實。我們似乎不善於瞭解超規則(metarules,例如「我們傾向於學不到規則」這個規則)。我們藐視抽象我們熱切地藐視抽象。

為什麼?
在此,由於我計劃在本書其餘部分討論這個問題,我們有必要以完全不同的觀點來探討傳統智慧,並顯示傳統智慧不適用於我們這個現代、複雜,而且越來越遞迴(recursive)的環境。

P.26

我提出同一個黑天鵝問題的三個面向:
(a) 確認的錯誤(the error of confirmation),即我們很可能不當地藐視圖書館未開發部分(我們傾向於去看那些確認我們 知識的部分,而非我們所忽略者),在第五章;
(b) 敍事的謬誤 (the narrative fallacy),或我們如何以故事和軼事趣聞來愚弄自己
(c) 情感如何成為我們在推論上的障礙
(d) 沉默證據的問題(the problem of silent evidence),歷史用來掩藏黑天鵝事件以不讓我們知道的花招(第 八章)。第九章討論從競局世界所建立的知識之致命謬誤。

P.33

歷史是不透明的。你看到的是結果,而不是產生事件的腳本歷史產生器。你在掌握這些事 件上,有一種基本上的不完全性,因爲你看不到箱子裡的東西,也看不到其運作機制。我所謂的 歷史產生器與事件本身不同,就好像我們無法從見證神蹟上去瞭解神的想法一樣。有關神的旨意,你可能被愚弄了。

P.34

人類的心智在和歷史接觸時,有三個毛病,我稱之爲不透明性的大三元。它們是:

1.理解力的幻覺,也就是,在一個比人類的理解力還複雜(或隨機)的世界裡,每個人都
認為自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2.回顧性扭曲,即,我們只有在事件結束之後才能評估問題,就好像事件在照後鏡裡發生似的(似乎,史書裡的歷史比現實經驗更清楚、更條理分明);以及

3.過度重視具實資訊加上權威、飽學之士的能力障礙,尤其是當事件創造出一個類別當它們被「柏拉圖化」時。

P.36

歷史不是用爬的, 是用跳的

P.44

分類總是造成事實複雜度的減抑。這是黑天鵝事件產生器的表現,即我在前言中所定義的不 可撼動的柏拉圖式思想。對我們周遭世界做任何減抑,都可能造成爆炸性後果,因爲這樣做,把 某些不確定性的來源給剔除了,這會驅使我們對世界的構成產生誤解。例如,你可能會認爲回敦 基本教義派(及其價值)是和你共同對抗共產主義的盟友,因此,你可能會協助他們發展,直到他們送兩架飛機到曼哈頓市中心。

P.59

一個找工作上的忠告,何以會導出這些不確定性特性的想法?
有些職業,如牙醫、顧問,或諮詢等,是無法做規模放大的:在一段時間裡,你所能看的病患或客戶數有個上限。
如果你是個妓女,(一般而言)你是按工作時數計酬。
而且,(我認為)你所提供 有些許變動,但其程度的服務,必須有你在場才行。

如果你開了一家別致的餐廳,頂多做到高朋滿座(除非你開放加盟)。

在這些行業中,不論你的薪水有多高,你的所得受到地心引力的牽制。
你的收入取決於你的工作時數遠甚於決策品質。還有,這類的工作大部分具可預測性:
會不至於造成某一天的所得比一輩子其他日子的總所得還重要。

換句話說,這不是靠黑天鵝事件來驅動。如果尤金尼亞·克拉斯諾亞是個稅務會計人員或疝氣專科醫師,她就不可能在一夕之間從落魄潦倒跨越鴻溝,成為超級英雄(但她也不會落魄潦倒)。

P.62

有些人根據我前面所提的邏輯,天真地以爲,不公平過程從留聲機開始。我不同意。我認為這個過程很早很早之前就開始了,我們的DNA儲存著我們自己的資訊,讓我們可以把基因代代相傳,四處擴散,以複製自己的行爲,而不用親臨現場。演化具 規模可變性 :勝出的DNA( 不論是靠運氣或靠生存優勢)會自我複製繁殖,就像暢銷書或熱門唱片一樣,到處擴散。

其他的 DNA 則會消失。只要看看我們人類(不包括財務經濟學家和商人)和地球上其他生物的差異就知道了。

P.63

在藝術界——譬如說,電影———更是非常惡毒。

我們所謂的「才華」一般來自成就,而不是 成就來自才華。

這個議題已經有許多的實證研究,最著名的是亞特·迪凡尼(Art De Vany)的研 究,他是一名眼光獨到、具原創性的思想家,專心研究電影界狂亂的不確定現象。

令人難過的是, 他證明,我們所認為的演技,有許多是事後的穿鑿附會。他聲稱,電影造就演員——而一部電影 的成功,則來自一大票的非線性運氣。

P.64

每當你聽到一名高傲(而有挫折感)的歐洲中產階級表達他對美國人的刻板印象時,他通常

會把美國人描述成「沒文化」、「沒知識」,和「數學很差」,因爲,美國人和他的同伴不同,不去 鑽研方程式和建造中產階級所謂的「高度文化」——————像瞭解歌德(Goethe)到義大利的啟蒙(及核心)之旅的知識,或是熟悉荷蘭的臺夫特(Delft)畫派。然而,說這些話的人很可能沉迷於他的 iPod、穿藍色牛仔褲、用微軟(microsoft)的Word 把他的「文化」主張,草草地打進PC,而且在他寫作 當中,還不時停下來用 Google 到處搜尋。

喔,很不巧,美國就是遠比這些喜歡上博物館和解方程式的人的國家還要有創造力。
美國也更能夠容忍由下而上的修修補補和漫無目標的 錯誤。

而全球化讓美國能專注於事物的創意面,專注於產生觀念和點子,亦即,專注於產品的規 模可變性部分,並逐漸透過工作外包,把較不具規模可變性的部分分離出來,指派給那些樂於接 受按時計酬的人。

設計鞋子比實際製造鞋子所賺的錢還多:耐吉(Nike)、戴爾(Dell),和波音 (Boeing) 光靠思考、組織,和運用他們的技術及構想就能賺錢,而把工廠外包給開發中國家 單調的工作,也外包給文化及數學大國的工程師去做沒有創造性的技術性苦差事。

美國經濟極度依賴點子之產生以發揮國力,這解釋了為什麼在失去製造業工作中,還能提升生活水準。

在世界經濟裡,報酬歸點子所享有,而其缺點則是,在點子產生者之間,還有更重要的機會和運氣問題,因而更不公平。

P.65

在平庸世界的烏托邦省裡,特殊事件的個別貢獻不重要——只有集合貢獻才重要。我可以把 平庸世界裡的最高律法陳述如下:當你的樣本很大時,沒有任何單一個案可以顯著改變整體或全部。觀察到最大者,仍然令人感到印象深刻,但對整體而言,終將不顯著。

在極端世界裡,非常不公平,單一觀察點就能不 成比例地影響整體或全部。

因此,雖然體重、身高,和卡路里消耗量來自平庸世界,財富則不然。

幾乎所有的社會事物都來自極端世界。
另一個說法是社會數量是資訊的,而非實體的:你摸不到。

銀行帳戶裡的錢很重要,但當然不是實體。
因爲帳戶可以記下任何數值而不用耗費能量。
那只是個數字!

請注意,在現代科技出現之前,戰爭一度屬於平庸世界。
如果你一次只能殺一個人,大屠殺今天,有了毀滅性工具,只要一個按鈕、一個瘋子,或一個小小的錯誤,就可以把地球夷為平地。看看黑天鵝事件的意義。極端世界能夠產生、也的確產生了黑天鵝事件,因爲,少數幾個事件對歷史造成了重大影響。這是本書的主要理念。

P. 68

如果你正在處理來自極端世界的數量,則你從任何樣本中所找出的平均值都會有問題,因爲平均值受到單一觀察點的影響非常大。原因本身並不比尋求平均值更困難。在極端世界裡,一單位 就能以不成比例的方式輕易影響全部。在這個世界裡,你必須永遠對資料所得出的知識抱持懷疑。這是不確定性一個非常簡單的測試,讓你區分兩種不同的不確定性。懂了嗎?

你從平庸世界的資料中所能得知的訊息,隨著資訊供應的增加而迅速增加。但在極端世界裡,隨著資料的增加,知識的增加卻是非常緩慢而奇怪,有些更是極其奇怪,可能以未知的速度增加。

P.69

似乎屬於平庸世界的事物(遵循我們所謂的第一類隨機性):身高、體重、卡路里消耗量、 包師、小餐館老闆、妓女,或牙齒矯正醫師的所得、賭博利潤(非常特殊案例中的賭博利潤,假 設在賭城,每次賭固定金額)、汽車事故、死亡率,和智商(測量值)。

似乎屬於極端世界的事物(遵循我們所謂的第二類隨機性):財富、所得、平均一個作者的書 籍銷售量、平均一個作者的著作被引用量、被當作「名人」的名字、Google上的搜尋參考數、城 市人口、字彙中被使用的字數、平均一種語言的使用人數、地震所造成的災害、戰爭中的死亡人 數、恐怖事件中的死亡人數、行星的大小、公司的大小、股權分配、不同物種的高度(想像大象 和老鼠)、金融市場(但你的投資經理人並不知道)、商品價格、通貨膨脹率、經濟資料等。

極端世界的名單比前面那個長多了。

P.77-79

請考慮一隻每天有人餵食的火雞。每一次餵食,都讓這隻禽鳥確信,每天有個友善的人類,「爲了它的最大利益」(套用政治人物的慣用語),而來餵它,這是其生活中的普遍法則。

在感恩節之前的一個星期三下午,某件預想不到的事將會發生在它的身上。這將導致信念的修正。

火雞問題可以化為任何餵你的那隻手可能就是扭斷你脖子的那隻手這種狀況的通則。想想看 一九三○年代德國猶太人越來越集中的案例——或是我在第一章中所描述的,黎巴嫩人被彼此的 友善和包容所催眠,而產生錯誤的安全感。

你單靠過 去資料上的性質所得到的一些結論,對接下來的一千天,甚至五千天的未來走勢做推 估。在第一千零一天時──砰!一個過去完 全沒料到的巨大變化發生了。

P.83

從火雞的觀點來看,第一千零一天沒有餵食是個黑天鵝事件。但對屠夫而言卻不然,因爲此
事之發生,並非意外。

因此,你可以看得出來,黑天鵝事件是上當者的問題

換句話說,黑天鵝 事件之發生,和你的預期有關。

你知道你可以用科學(如果你有能力的話),或保持心胸開放來消 除黑天鵝事件。
當然,和長期資本管理(Long-Term Capital Management, LTCM)那種人一樣,你也可以用科學來創造黑天鵝事件,其方法是讓 人們相信黑天鵝事件不可能發生——這就是科學讓普通老百姓變成笨瓜的時刻。

P.89

在做決策時,不要當火雞。

P.90

在此,從我們對黑天鵝事件的無知,衍生出另外五個主題:

  1. 我們把焦點放在預設的已知區間,並據以對未知事件做泛化推論:確認的錯誤。
  2. 有些故事可以迎合我們把特殊形態柏拉圖化的渴望,而我們以這些故事來愚弄自己:敘事的謬誤。
  3. 我們在行為上把黑天鹅事件當作不存在:人類天性並沒有針對黑天鵝事件設計。
  4. 我們之所見,未必是全部。歷史把黑天鵝事件掩藏起來,讓我們對這些事件的機率產生誤解。
  5. 我們「鑽牛角尖」:亦即,我們把焦點放在不確定性的少數幾個定義完善的來源上、放在非常特殊的幾個黑天鵝事件上(代價是忽略其他我們不容易想到的黑天鵝事件)。

P.95

所有的白馬都是馬。你看過馬。那隻是白馬嗎?

未必,因為不是所有的馬都是白馬:
在美國SAT學測上答錯這種題目的青少年可能進不了大學。然而另一個人,可能在SAT
的測驗上拿到非常高分,但是看到和他一起走進電梯裡的,是來自不同區的人時,會感到不寒而慄。這種無法從一個情境自動地把知識和熟練度轉換到另一個情境,或是無法自動把理論轉成實務, 乃是人 類天性上令人困擾的一點。

讓我們稱此為**人類反應上的領域攸關性(domain specificity)**。

我所謂的領域攸關性是指,我 們的反應、思考模式,和直覺,與事物所呈現的背景有關,演化心理學家稱此背景爲物件或事件 的「領城」(domain)。教室是個領域,現實生活則是另一個。我們對一則資訊的反應並不在於其邏輯上的價值,而是以其環境的架構為基礎,以及該資訊在社會情感系統上的意義。邏輯問題,課堂上所教授的是一種方法,現實生活上的處理方式又是另一種。事實上,它們在現實生活上的處理方式的確不同。

P.97

我曾經說過,我們可能在現實生活上而非敎室裡,犯下邏輯錯誤。癌症檢測最容易見到這種 不對稱性。我們來看看醫師檢查病人的癌症跡象;典型上,病人要做檢驗以瞭解是否已經治癒, 或是「復發」(事實上,復發是個錯誤用語;這只是表示治療沒有把癌細胞殺乾淨,而這些未被偵 測到的惡性細胞已經開始增生,失去控制)。

以目前的科技,尙無法檢驗病人的每個細胞以確定所 有的細胞都是良性,因此,醫師盡可能精確地掃描身體以取得樣本。然後,她對她所未見到的部 分做假設。有一次在例行的癌症檢驗時,我嚇了一跳,醫生對我說:「別再擔心了,我們有證據 顯示已經治好了。」「為什麼?」我問道。「有證據顯示沒有癌症。」醫師答道。「你怎麼知道?」 我問。他答道:「掃描結果是陰性的。」而他還號稱自己是個醫生呢!

P.98-99

透過我稱之爲天真經驗論(naïvem piricism)的心智機制,吾人有一種尋求事例,以確認我們 的故事或是世界觀的自然傾向—————這些事例總是可以輕易找到。

嗚呼,傻瓜只要有了工具,什麼東西都可以輕易找到。

你把支持你理論的過去例子拿出來,並視之為證據。例如,一名外交官會把他的「成就」,而不是失敗之處,展示給你看。數學家會試著說服你,他們的科學 用,他們會指出證明他們的科學爲有用的例子,而不提那些浪費大家時間,或是更糟的,由於優 雅的數學理論極度缺乏實證特性,而導致一大堆數學應用,讓社會付出慘重代價的事例。

好消息是天真經驗論裡也有不錯的方法。我要說的是,一系列的佐證事實未必就是證據。

看到白天鵝並不能證實黑天鵝不存在。

然而,這裡有個例外: 我可以知道哪個命題錯誤 ,但未必知 道哪個命題正確。

如果我看到一隻黑天鵝,則我可以確認並非所有的天鵝都是白的!

如果我看到 某人殺人,則我可以確定他有罪。如果我沒看到他殺人,則我不能確定他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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