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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刻認識一個人

書籍

  • 作者: 大衛.布魯克斯
  • 原文作者: David Brooks
  • 譯者: 廖月娟
  • 出版社:天下文化

書摘

P.88

一個設計師在房子裡看到的,必然和保全人員不一樣。
美國當代精神醫學大師歐文·亞隆(Irvin Yalom)會請一個病人為一次團體治療寫下治療摘要。請了病人寫的摘要之後,他發現自己所見所聞跟這個病人截然不同。

亞隆認為自己在治療過程中,把精闢的見解跟這群病人分享,但她沒聽到,也沒寫下來。
反之,她注意到的是一些小事——有個病人如何稱讚另一個病人穿的衣服,某個病人怎麼為遲到表示歉意。
換句話說,就算我們參加同一個活動,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驗方式。
或者,正如作家阿娜思·寧(Anais Nin)所言:「我們看到的,不是事物本來的樣子,而是我們內心的反射。」

P.119-120

大問題會迫使我們中斷日常瑣事,後退一步, 從遠處看自己的人生。
下面是我認為很有意思的一些大問題:

  • 「你正走到什麼樣的十字路口?」無論何時,大多數的人都處於某種轉變當中。這個問題可幫助我們聚焦於自己的變化與選擇。
  • 「如果你無所畏懼,你會做什麼?」大多數的人都知道恐懼對自己的生活有何影響,但不清楚恐懼如何阻礙自己前進。
  • 「如果你今晚死了,會後悔沒做什麼?」
    「如果我們一年後重聚,會慶祝什麼?」
  • 「如果未來五年是你人生的下一章,這個篇章的內容為何?」
  • 「你能在你所在的地方做自己,同時融入群體嗎?」

P.137-138

從某個方面來看,美國文化變得輕忽道德。 在美國人的生活,道德言論和道德範疇不再重要。
根據 Google 的圖書詞頻查詢工具(Ngram Viewer).
在二十世紀,與道德有關的詞彙在書籍中出現的頻率愈來愈低:如「勇敢」(下降百分之六十六)、「感恩」(下降百分之四十九)和「謙虛」(下降百分之五十二)。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研究人員長期對即將進入大學的新鮮人進行調查,詢問他們的人生目標。在一九六六年,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學生說,他們想要擁有有意義的人生哲學,這就是多數學生追求的人生目標。

到了二○○○年,只有百分之四十二的學生這麼說。大多數學生認為最重要的人生目標是生活富裕。

二〇一五年,百分之八十二的學生表示,他們上大學是為了畢業後能賺更多的錢。

二〇一八年,美國民調機構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詢問美國人,人生的意義來自哪裡,只有百分之七的美國人說是幫助他人,且只有百分之十一的人表示,學習是人生意義的來源。

P.147

《開口就說對話》的作者還提醒我們,每一次對話都是在某個框架當中:

這裡的什麼?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框架就是對話的舞台。那次在討論文化戰爭之時,我們確實就對話框架發生爭論。

我想從一個記者專業、超然的角度來分析我所看見的文化戰爭, 但那位黑人學者看到的文化戰爭與我完全不同——是對基本正義的攻擊。她不想從超然的角度來分析,而是想從參戰者的角度來談。事後回想起來,我想我應該要在她的框架待久一點,而非把對話拉回我的框架。如此一來,她才會覺得受到尊重,也許還能的暗流。

P.148

別忘了, 在任何權力結構中, 地位比你低的人會比你更了解情況,
僕人對主人的了解比主人對僕人的了解來得多,
如果有人坐在你上面, 他的一舉一動你都知道
如果坐在上面的人, 甚至可能不知道下面有人。

P.149

如果你站在別人的立場———從別人的角度看世界——所有參與對話的人都對共享庫有貢獻, 但在困難的對話當中,往往沒有可以共享的知識庫, 一個人講自己遭受的不義,另一個人則講述自己有哪些冤枉。

再講下去,也只是更仔細描述自己的不幸,而沒有共享的知識庫,不久,就沒有人在聽了。

很快就會形成「我們/他們」的對立。

P.154

艱難對話之所以必要,原因之一是我們必須問別人一些顯而易見的問題,以了解對方的觀點,例如問道:「你怎麼看這個問題?」我們的認知差異深深根植於意識底下、隱秘的心靈領域。 一般來說,在我們提出問題之前,我們不知道彼此的差異有多大。

我們無法讓艱難對話變得容易。你永遠無法完全了解一個生活經歷與你截然不同的人。
生活經驗千百種,我永遠不知道身為一個黑人、女人、Z世代、天生殘疾者、工人階級、新移民究竟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每個人都有其神秘的深度。不同文化之間有著巨大的差異,我們必須懷著尊重和敬畏之心來面對這些差異。我發現,如果你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用心觀察他人、傾聽他人的聲音,你真的可以了解他人的觀點。我還發現,把不信任轉換成信任,互相尊重,不是不可能的事。

P.182

反省不是修復防禦模式的好方法,與人交流才是。就童年創傷對成年之後帶來的影響,想要解決這種問題的人,需要朋友幫忙,在朋友的刺激和督促下,他們才能看清自己的處境。 所謂旁觀者清,他們需要朋友提供 「你生命中最取得以及即將外部視角,因為他們從自己內心看不到這樣的視角。 他們需要朋友提醒:重要的東西就在前方,而不是在你背後,認識你,是我的驕傲,我也為你已獲得的一切成就引以為傲。」他們需要有同理心的朋友。

P.198-199

我認識的真正有同理心的人,大都經歷困苦時期,但他們沒有被擊垮。他們不會因為怕受到傷害,防禦機制變得更強,反之他們勇敢的卸下這種機制,擁抱自己的脆弱,對人生抱持更開放的態度。他們會利用自己的痛苦來了解別人,與別人建立連結。艾略特·庫克拉拉比(ElliotKukla)講過一個故事,說明同理心強的人如何陪伴別人。庫克拉認識一個因大腦受損有時會摔倒的女人。有人看到她摔倒會馬上衝過來,把她扶起來。她告訴庫克拉:「我認為他們急著把我扶起來,是因為看到一個成年人躺在地上會覺得不安。但我真正需要的是,有人跟我一起趴在地上。」,有時,你只需要跟別人一起趴在地上。

P.203

受到永久創傷的人會把發生的事融入既有的心理模式中,這是一種同化作用。

適應、接受已發生的事,並創造新的模式,才能成長。
具有同化心態的人說:我得了腦癌, 但我活下來了,我會繼續前進。

但採取調適模式的人會說,腦癌改變了我……我活下來了……今後我將用不同的方式過活。

重塑心理模式涉及重新考慮一些基本問題:

  • 這個世界在哪些方面是安全的,在哪些方面不安全?
  • 有時我是否會遭遇一些不該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 我是誰?
  • 我在這個世界的角色和意義是什麼?
  • 我的人生故事為何?
  • 我真正想去哪裡?
  • 什麼樣的上帝會允許這種事?

P.204

要了解一個人,你必須知道他們後如何重塑自己的人生觀。
在遭遇不幸前是什麼樣的人,以及他們在事件發生之後如何重塑自己的人生觀。

如果本書有這樣的言外之意:

經驗不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而是你如何因應這樣的事件,你就能得到這樣的啟發:要了解一個悲傷的人,你必須知道他們如何面對傷痛——是否變得更有智慧、 更善良、更堅強,或者崩潰、陷入困境、恐懼不已?

如果你要當一個真正的朋友、 一個好人,就必須知道如何陪伴他人經歷這個過程。

P.207

作家大衛·洛奇(David Lodge)曾說,所謂的寫作,其實百分之九十是閱讀。你必須不斷從頭開始閱讀你寫的東西、修改。挖掘人生也是。你反覆回溯過去的事件。目的是讓你的心思更靈活,能用多個角度看一樁事件。用其他方式看發生的事。把悲劇放在更大的脈絡中。瑪雅·安吉羅(Maya Angelou)寫道:「你愈了解自己的歷史,就愈自由。」

P.214

照亮者的品格發展不是透過嚴格修練而成,照亮者楷模也不是那些馬背上的偉人形象。
照亮者善於社交、謙虛、善解人意,而且熱情。
像有品格的人不會孤立,也不強勢。

他是在你遭遇不幸時,陪著你、坐在你身邊的人。照亮者不只看到你的痛苦有多深,還能看就到你的力量,與你一起慶祝勝利。你如何看到別人給 這個世界帶來的貢獻?

P.233

人格特質不只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可以在後天培養、發展的。

如布蘭特· 和尹烯埃(Hee J. Yoon,音譯)在二○二二年發表的一篇有關人格心理學文獻綜述 「 儘管大多數的人認為人格是無法改變的,但最近的研究徹底翻轉了這個概念。在一篇回顧兩百多項介入研究的論文中,人格特質,尤其是神經質,可透過臨床介入來改變。在短至六週的時間內,變化平均值約為標準差的一半。」

一般而言,人會隨著年紀的一個更好的人,變得更有親和力、更有責任感、情緒更穩定。

如果你對人的鑑賞力和品酒師一樣高明,就會發現,人就像烈酒,愈陳愈香。

P.257

你遇見的每個人,都處於人生成長過程的每個階段。我們常常看不到自己變了多少。

正如心理學家丹尼爾·吉爾伯特(DanielGilbert)的名言「人類一直是修改中的半成品,卻誤以為自己是成品。」
我們還常忽視這麼一個事實,也就是人生境遇的轉變往往需要整個意識的革新。
榮格說:「在人生的下午,不能按照上午的計畫進行,上午是真理,到了晚上可能變成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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